第146章 再见风苟

邱予、方若天经过空间通道，终于远远地看到了他们来时经过的那扇雕花铁门——连通着大6和协会两大空间的大门。终于看见了！

        两人不禁加快了脚步。

        到了近处现，铁门前方站了一个人，佝偻着腰，戴着一副花镜，手里颤颤巍巍地摇着蒲扇，还是一副用眼皮看人的姿态，不紧不慢地等待着。虽然只见过一面，邱予和方若天还是认出他了，是巷卉杂货铺的老店主风苟。

        风苟有恃无恐地拦在道路中央。在他身后，就是那扇通往自由和光明大道的铁门。铁门上满目光华，层层元素封锁重叠覆盖，此时不断地有五色的封锁纹向铁门上勾勒，一层又一层——在他们看不见的暗处，有人在给封锁加固。

        邱予和方若天在距离风苟有十米开外的地方停下。

        风苟已经在这里等了有一会儿了，总会传达过来的意思明确，天影二人可能会经过这里，也有极大可能已经葬身于空间裂痕中。协会高层知情人心里都清楚，这个“极大可能”几乎是不存在的，终极计划如此周密，怎么会在逃跑路线上没有点准备，何况对方还有天影。

        见到这两个年轻人，风苟昏黄的眼珠里也闪过一丝感慨：“半个月前，你们从这经过时，我怎么也没想到，弄出大动静的会是你们两个。现在想想，风奎说的杀了朱兆先的两个年轻人，应该就是你们了吧？”

        “朱兆先？”方若天微微眯起眼睛。

        朱兆先暗地里和大6私通，运送“生源神木”离开协会，这件事风苟他们肯定没敢声张，火家应该还不知道朱兆先是死在了大6，否则早就找上他和邱予了。负责通风报信的车夫风奎已死，现在能通过十一级精神力推测到邱予身上的，就只有风苟这儿的几个看门人，加上他们背后的那个人。

        风苟打了个哈哈，眼看着铁门处的封锁加固接近完成了：“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提醒你们，以后凡事都要小心一点，被火家人知道是你们杀了他们家主的小舅子，不会轻饶了你们的。”

        “知道了又怎样？火家在协会手眼通天，但是在大6……”方若天不屑地扁了扁嘴。

        “大6还是别想了，”风苟和和气气地冲二人一伸手，“两位请回吧，今天没人能从这里经过。”

        “没有人吗？”方若天反问。

        风苟浑黄的眼珠移到邱予身上，又很快移开，像是不敢太长时间地注视他。

        “之前或许有，但是现在，天影启动了‘灭神式’，如果我猜的没错，他的精神力已经消耗了大半，剩下的那点，已经不足以打破满级封锁。”风苟一字一句地说，此时，他身后五彩交缠的封锁纹压缩在了一起，收缩光芒隐入铁门之中，成为一面不可摧毁的盾牌。“从前的天影，不存在了，现在任何一个比你等级高的人来都能捏死你。如果你们执意不听劝，只能由我身后的守卫们‘请’你们回去了。”

        风苟说的没错。

        邱予能够在异能协会掀起一场血雨腥风，全是有赖他体内的十一级精神力。……九级、满级、十一级，每一级的突破都是天壤之别，十一级精神力是人们无法估量的高度，这一点从邱予不节制的挥霍下，他体内的精神力始终没有呈现颓势，就可见一斑。而一旦精神力从十一级掉落到满级、九级以下，消耗度就会成倍地加快。

        “灭神式”由十一级精神力启动，才能挥到极致，方若天深知这过程中会有怎样的精神力消耗，仅凭他和现在的邱予，确实没办法闯过去。

        该怎么办？龙潭虎穴都闯过了，难道要止步于这里？

        风苟没催促，等着二人自己做决定，他不急，急的是他们。

        方若天盯着铁门上的封锁，目光闪了闪。他后退半步，正要开口说点什么，身后突然传来动静。一道粉色人影从远处飞快地接近，一个清丽明朗的女声随之响起：“风老，还记得我吗？”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邱予猛地回过头。

        “言……不，木长老？”风苟瞳孔一缩。

        他记得那天木长君和邱予二人经过这里的情形，当时她用了“言烈”这个假名字，又以“卡等级”的方式表明了身份，让他记忆犹深。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木长君是异能协会荣誉长老，按照级别风苟他们见了要行礼，也要听从她的命令。只是木长君自始至终都没表明过身份。

        七天前，木长君也领着人去了宣城，因为怕被柳太姬现给邱予带去危险，她一直在宣城城外没有现身，在邱予回到异能协会时，她带着一队人在赶回来的路上。一步差步步差，她是在听到全空间广播时才知道出事了，当即就甩掉众人，用了身上带着的最快的移动容器，赶到了太泠山，在空间壁闭合前冲了出来。

        她追上来，一眼看见邱予衣服上溅满了血，惨不忍睹，用精神力细细查探了一番，现他没有受伤，才微微放下心。

        邱予眯缝起眼睛，才勉强看清穿着白裙一路过来的木长君，恍如初次见面时的她。这一路走来，他记不清他都遇见了什么人，也不敢回忆都生了哪些事。这一切的开始是他想看一眼木长君在秘本上写了什么，结果到现在他都没能达成这一点小的愿望。他想让她痊愈，让她的伤势好起来，让她的脸上恢复以前的张扬和自信。可是现在，他还有什么资格。

        “邱予……”

        风苟斜跨上前一步，拦在两人中间：“木长老这个时候过来，是为了这两个协会叛徒？”

        “协会叛徒？”木长君咀嚼着这几个字，微微摇头，“不，我来只是想跟风老讨回一个人情。”

        风苟心知肚明，当日她回到异能协会，完全可以在第一时间揭空间入口这里的现状，以回报她被他们险些害至丧命的仇。

        风苟面露为难：“木长老请回吧。上面有令，任何人来说情，都绝对不能放他们两个过去，否则，代替他们受罚的就是我风苟。”

        “我知道你们后面的那个人，”木长君一句话，风苟低眉顺目的脸上微微色变，“他到现在还能保全你们，是因为我没揭他。同样是上级，他说话好使，我说话不好使是吗？”

        “不，不是他……是金长老下的命令，”风苟手心透汗，“我承认开启了空间出口，私放朱兆先离开。我既然做了，就早想到了有这一天。”

        木长君盯着他，不顾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协会那头随时可能定下方案追截他们。虽然她的异能天赋已经没有了，但那股威压依然迫得风苟神情尴尬。

        “我知道各位在大6铺好了一条退路，随时都能撤离现在的岗位。但是一旦撤离，退路就真的成了退路。如果可以选择，我还是希望能在这个老地方看到风老和各位。”

        风苟脸色顿变，仿佛被她一下戳中了要害。

        他们这些暗下背叛了协会的守门者，其实处在一个很窘迫的境地，他们为那人做事，那人也确实承诺给了他们退路，让他们无后顾之忧，即便是阴谋败露，他们也可以在大6以另外的身份生活下去。但是他们自己知道，他们最大的价值是体现在现在这个职位上的——协会空间入口的镇守者。

        他们都是高级异能者，到哪都能混口饭吃，但是高级异能者并不稀罕，只要有完善的资源、有充裕的时间、有好的老师，每个家族都能培养出一批，而连通着大6和协会的空间入口却只有一个，这是要塞要职，由协会最老资格的守卫们镇守着，现在好不容易把这一整个组的都策反了，其中经历的千辛万苦可想而知。如果给他们选择，他们当然不愿意走上那条退路。而且，到了那时，他们要面临的是整个异能协会的怒火，谁还会顾及他们曾经做过协会空间入口看守者？

        “木长老愿意保下老头儿这碗饭，老头儿感激不尽。可是这对长老您有什么好处？”

        “我只有一个交换条件，请风老赶快放他们两个人离开。”

        风苟皮笑肉不笑地哈哈两声，弓着身：“木长老倒是提醒我了，的确，这件事被协会知道，我们谁也躲不掉，都得接受惩罚。不过，今天要是把他们两个拦住，说不定还能将功补过呢？”

        “风老店主……”

        “木大小姐，别跟他废话了，”方若天打断他们，“我从来不打无准备的仗。‘灭神式’刚才凝结元素弹，不小心破坏了灵天建立的空间壁。现在子弹已经入膛，我想试试风老这扇门，能不能挡得住‘灭神式’的真正威力。邱予，‘灭神式’对准大门，准备射击。”

        他的语调一向是漫不经心的懒散，听在风苟耳中却有一股寒意在脑后升起，连带着身后那在加固着的封锁都停滞了几分。

        “等一下！”风苟急忙喊道。

        是了，他怎么把这么关键的事都给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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