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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暗度陈仓


却说韩信,心底里早就盘算好将如何进兵,只是虑及章邯一人。他在楚营时,已曾领教过章邯手段,行事胆大却心细。而今,章邯身为雍王,领受着秦岭以北三十八个城县,别无所惧,唯恐汉王兵侵犯。他又算不准会从哪条路过来,岂能不在汉中安插奸细?那韩信何等的精明,处处都能够算计到。前既有张子房放火烧了栈道,使项王放心东去;今何不故技重施,再骗一回章邯?才故意叫樊哙,让他大张声势,领着人去修筑栈道,弄得满城皆知。

        数日之后,粮草已从巴蜀运来,查点一算,绰绰有余。韩信欢喜,便奏请汉王,择日启行。众将闻知消息,都在背地里窃窃私语,道:“栈道只修了数里,如何便要出征?却从哪里前行?”都不知道元帅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又不敢动问。汉王接韩信奏章,也犯嘀咕,召来萧何问道:“栈道尚未修好,元帅却来奏请出兵,不知何意?丞相辛苦一趟,去问个明白。”萧何领命,便来帅府寻问。韩信正在翻阅各路起兵文书,闻萧何造访,忙迎将出来。叙了礼,请进内堂,分宾主坐定。寒暄过后,萧何开口问道:“大王接到奏章,心存疑虑,特使老夫前来相问。元帅东征策略,可否告知于我?”韩信道:“丞相可知,昔日张良教大王焚烧栈道,是何用意?”萧何道:“以示大王无东归之意也。”韩信道:“栈道烧绝,大王数月之内必不能进入关中。此事丞相可曾想过?”萧何道:“当有其他出路。元帅何不以实情相告,却害老夫胡猜?”韩信笑道:“丞相果非常人也。”便说出那条古道来,道:“我教樊哙明修栈道,好让章邯不作准备。大军却从古道进,只须十多日,既可抵达陈仓城下。我料那陈仓城中,必不设防,取来轻而易举。到时兵马未动,弓矢未,已得轻松过关。丞相今可奏报大王,请勿再有顾虑。”萧何听了,满心欢喜,辞别韩信,径来宫中。汉王听罢所奏,大喜,道:“韩信真神人也!”顿时信心倍增,准了韩信所奏。当即让常侍中卢绾,携密旨一道,火赶到元帅府来。

        韩信接着,跪听卢绾宣读密旨。汉王旨意道:

        拜奋威侯,汉大将军韩信为东征大元帅,起大军十万,战将百员,择日兵伐三秦。三军之事,皆归元帅一人节制。赐韩信宝剑一口,名马一匹。授曹参军正、郦食其行军参谋之职,在旁辅助。成事之日,举国相庆。

        韩信拜过,与卢绾道:“此次用兵,只在一个‘隐’字。请转告大王,勿须相送。一月之后,静听佳音。”卢绾答应,自回宫奏报汉王去了。韩信随即征调各路军马,明日正午前,齐集到南郑城西远郊某地,却命众将官都来帅府听令。当夜,即从后堂唤出四个人来。哪四人?头一个,沛县人严不识;第二个,东海人陈贺;第三个,六安人孔藂,第四个,扶风人赵衍。这四个人,除去赵衍投靠得晚,其他三个,都是随汉王入关的。论武艺,虽不十分高强,却皆有一绝,辨向识道本领,各都了得。韩信来汉中四个来月,谁的本事如何?脾性哪样?皆一一记挂在心。如要用人,因才而定,必当使唤在刀刃上。今个事儿早已安排,故都在后堂候着。当时听唤,都过来参见。韩信拿出一张临摹好的地图来,道:“按此图,便可直达陈仓。只等大军降临,从内作。”四个人依着密令,去军中选了一百精卒,怀里揣了短刃,连夜出。

        次日,各路军马6续赶到,齐集指定地点。众将官先后到来,未见召唤,不敢轻进,都在帅府外面等候。未有多时,鼓声响起,就在帅堂之上,升了大帐。韩信全身戎装,在帅椅上坐好,身后站着曹参和郦食其两个。帅案上,摆放着印剑;方桶内,插满令牌。众将见了,一齐参拜,声响如雷。韩信环顾四周,只见近百员战将,一个个雄赳赳,气昂昂,精神振奋,按官阶大小,在下面依次站立。韩信说了声:“数月等待,只在今日。”抽出第一支令来,道:“此次出兵,不比往常,须当翻越崇山峻岭,涉过明涧暗沟,于途甚为艰难。遍观诸将之中,有一人最可信任。”口里说,却把眼睛只顾盯着樊哙望。樊哙笑道:“元帅直说也就罢了,却要弄许多唬人的话。”韩信道:“此乃苦差事,定得将军出马,方称我心。”樊哙道:“但能通过,便是上刀山,下火海,老樊也敢去。”韩信喜道:“你领五千步军,在前开道。我这里让周勃、戚鳃、单宁、丙倩、卞欣几个帮你。只须按了地图走,准保有路。”接下了三支令:第二路,灌婴、傅宽;第三路,靳歙、柴武;第四路,靳强、董渫;各带三千人马,依次在后策应。自率中军,引曹参、郦食其、陈涓、郑忠、朱轸、周灶、召欧、蔡兼、丁礼、丁义、陈仓、郭亭、庄不识、戴野、毛泽、魏选、耏昭、戎赐、秦同、陈胥、华寄、周定诸将,马步军七万,随后跟进。却教吕泽领吕释之、张苍、虫达、杜得臣、郭蒙、元顷、孙赤、陈濞八将,护住粮草,随在最后。众将依了号令,分头而去。

        暂不说韩信挥师东进,回头却说关中之事。自打汉王领了人马,远赴汉中,各路诸侯也相继出,赶去就国。霸王闻汉王去时,竟将所经栈道烧绝,大惑不解,问项伯道:“此为何意?”项伯道:“汉王心存畏惧,恐再惹大王猜忌,故将栈道烧毁,以示无东顾之心。”霸王笑道:“他今自毁回路,倒省却寡人许多顾虑。”钟离昧谏道:“刘季无故烧绝栈道,其中必有诡计。”项伯道:“汉王若真有反心,何必要将回路烧毁?须是他也怕别人算计,才出此下策。”霸王道:“他若没张良帮村,如何兴风作浪?今关中有章邯三个来镇守,自是固若金汤。”心既放宽,便催促各军尽快处置完诸事,只等彭城消息。过了些天,却先传个噩耗来,说蒲将军忽染恶疾,不治身亡。众将听得,无不震惊,想他平素为人,没一个不垂泪。霸王十分心痛,念他投靠至今,大大小小,功劳无数,却未能封王列侯。如今人已逝去,实感亏欠于他,禁不住哭出声来。项伯劝道:“人死不能复生。可寻其子嗣赐与爵位,以慰亡灵。”霸王点头,问钟离昧。钟离昧道:“蒲将军唯有亲军千人,不闻有家眷。”霸王听了,唏嘘不已,便追封蒲将军为恩德侯,厚葬在骊山东麓;属下千人,皆都官升三级。

        这事方才平静,未有几日,却又生出另一件事来。甚事?不是别的,便是走了那个执戟郎韩信。霸王闻听,怒道:“必是心怀怨恨,私逃离去。”钟离昧道:“若去投了刘季,将成大患。”霸王道:“各路关隘都有军兵把守,谅他插翅也难飞。”唤丁固差遣快马,遍行文书,画影图形,张贴到各关卡,要追捉韩信。一连五六天过去,却是不见踪迹。霸王寻思道:“仅凭这么个韩信,也值不得如此大作。”便不再提及此事。又过了十来天,亚父范增使人传信来,告诉霸王,彭城业已修缮一新。霸王大喜,于是择了吉日,准备东归。临行之时,章邯、司马欣、董翳三人都来相送。霸王嘱咐道:“关中之事,干系重大。万不可疏忽大意,教人钻了空子。”章邯三人连声答应,一直送到戏水边,眼望着楚国大军,满载财物,浩浩荡荡,朝东而去。

        章邯、司马欣、董翳三人,送霸王东去,便引军各归封国。单说章邯,被封做雍王,辖管咸阳以西疆域,坐拥内史、上、北地、陇西四郡,三十八县,论兵力最多,将也最强,算得上三秦之。那章邯素有威名,其才能人所共识,霸王让他镇守此地,为的就是防住汉王。也不知为何,汉王去时,竟然焚烧了栈道。章邯也猜不透,便聚属下来议。上大夫毕革道:“只恐有诈。”王弟章平道:“汉王所率,乌合之众耳!人马虽多,实不堪一击。此番自断回路,分明是心存胆怯。”御史随何道:“不然。汉王乃当世英雄,麾下智谋者甚多,今无故烧绝栈道,必有诡计。”章邯道:“孤亦知刘季决非善辈。只是今下兵员不足,如何防范?”大将姚卬献计道:“可着人往汉中潜伏,若有动静,再来调度兵马也不迟。”章邯见他说得在理,便唤来亲将始成,让他安排细作,爬山越岭,去往汉中,暗地里监视汉军举动。一连两个月,毫无动静。忽有一日,却有飞鸽传书报来,备说汉王拜韩信为将,今已差樊哙重修栈道,指日要兵出褒中。章邯看过,问道:“韩信何许人也?”章平忙将听来之言相告。章邯笑顾左右道:“外传此人有奇才,原来是个懦夫。汉王却用他来作大将,实属无知。”随何道:“汉王善能识人,既拜韩信为将,必知其有大才。”章邯道:“那韩信素无名望,一旦为将,人心难服,三军谁肯听他调遣?况且,所烧栈道,近三百里,一时半会又如何能够修完?必是韩信无能,却用此法来欺瞒汉王。”姚卬道:“若从他道来,如何是好?”章邯道:“大军行进,独有这一条路可走。其余各处,皆为险恶山道,岂能通过?我这里暂且无忧,请诸君休再猜疑,以免乱了军心。”众人听了,谁敢再提起?由此都不作防备。

        却说韩信举兵东进,只因悄悄离开汉中,并未大张旗鼓,故此南郑百姓鲜有人知。人马分几拨往前行,第三天上,早过了勉县。脚下渐渐高低起来,已不再是平地。前锋只顾向西走,只见前面,陡然立起两座山来,虽不甚高,却是满山的大树密林,都被绿遮盖了,看不清路径。樊哙叫来向导询问,向导回道:“此山茂密,多雨潮湿,故两座山,一座唤作孤云山,一座唤作雨脚山。再往前,须转北走,皆是山径,险恶难行。”樊哙道:“只要有路,便不怕。”吩咐军卒,小心行进。凡有路径被树枝、葛藤掩盖的,就用刀斧砍去;路面狭窄不可通车的,便伐来木头铺架桥梁。三军人马,随在后面,牵拉着马,推动着车,鱼贯而进;路虽险,却得前军开道,倒也顺畅。一路未逢凶险,这一日,大军来到峨嵋岭。韩信看了眼熟,忽地记起,对着众将道:“昔日我从太白岭下经过,迷了路,幸遇一壮士。此人姓辛,名奇,极有义气,不仅指点迷径,还留我住宿。今我兄弟就在前面,我当亲往拜见,以报恩情。”陈涓心细,道:“既有村落,便不难寻找。”刚想带了人去,忽听队伍里有人惊叫起来,只见对面树林里蹿出一只黑鬃野猪来,沿着山涧飞跑;在它身后,一个圆脸大汉,手执一柄大铁叉,疾步追赶来。那野猪见前面有许多人,扭身便往旁边林子里钻。大汉见状,大叫一声:“畜生,往哪里走!”举叉掷了过去,正中野猪脊背,扑地倒了。大汉跳上前,见野猪正在泥地上打滚,却将铁叉杆翘在头顶。大汉就势抢住,用力将野猪往土里按。那野猪挣扎了几下,便没了气。众军见他好身手,齐声喝采。韩信走前来,定睛看了,喜道:“这个不是我的辛兄弟么!”曹参一旁听得真切,忙扯开嗓门呼道:“辛壮士!我家韩元帅有请。”那大汉听得人喊,一抬头,只见山道上出现了许多军马。站那里看了片时,叫道:“莫非我兄弟真的带上了军马?”纵身跳过涧来,离得三四丈远,终于看清了面目,当即拜伏在地。韩信上前,扶起辛奇道:“率军经过,正要去你家探望,不料竟在此相见。”辛奇道:“当时之语成来何其也。将军此去,可是要打陈仓?”韩信道:“正是。兄弟可随我一起去?”辛奇道:“待我安排好老母,随后就来。”韩信大喜,教郑忠领十来个兵卒,跟了同去。

        大军继续前行。第三天中午,前军已走出密径,道路渐渐宽敞起来。只见探哨的来报:“散关离得不远。”樊哙忙令人报到中军。韩信道:“散关守军甚少,此刻须动用马军,杀他个措手不及。”灌婴、傅宽接令,来了精神,挑出三百骑,悄悄逼近关隘。离城一里多地,打眼望去,城门开着。灌婴纵马挺枪,便望前冲。等城楼上现,已是不及,汉军早已杀进关来。守关兵将见状,谁敢抵抗,纷纷投降,不曾走了一个。韩信接报大喜,催促几路军马,去抢夺陈仓关。

        却说陈仓守将,便是那个甄不智。霸上一战,又侥幸被他逃脱,躲在乡下好几月,闻章邯做了雍王,赶紧来投靠。章邯见他做起事来面面俱到,甚为欢喜,赏他做了个郎将,派去西边镇守陈仓。先几天,也有些个提心吊胆,只怕汉军从这条路来,便教兵将严加防范。过了半个来月,军士多半厌烦起来。副将李弥趁势劝道:“散关以西,皆为凶山险岭,甭说军马,便是飞鸟进去,也会迷路。若真是要紧处,怎能将你我差遣来?”甄不智寻思道:“城内的兵士多半是新近招募来的,若是敌人真来,决难坚守。”索性听天由命,不再提防。城门出入,仍和往日一般。

        这一日,太阳正当落山。忽听得炮声雷动,远远地尘头漫起,打陈仓城南杀过一支人马来。守城兵丁见了,慌忙报到府堂。甄不智大惊,急叫关闭城门,拽起吊桥,与李弥一起,上城来看。只见城下赤旗飘扬,人头如麻,数不清有多少汉军。一将出到阵前,正是樊哙,手持大戟,高声大叫:“樊哙在此,快快出城来降!”甄不智早已吓得面如土色,不知如何是好。李弥道:“事已至此,只好死守。”话音刚落,身后有人惊道“城中失火!”只见城关内烟火乱窜,呼叫声一片。李弥引兵急下城来看时,由巷子里撞出一伙人来,见兵乱杀。李弥怒,仗剑来迎,只一个照面,便被搠翻在地,死在街前。亲兵不敌,各逃残生。那伙人正是严不识他们,在城内放了火,趁乱杀奔南门,恰好遇见李弥。当下呐喊一声,抢到城门口,杀散把门的雍兵,放汉军进来。樊哙一马当先,杀到城里,守城雍兵四散逃窜。樊哙教戚鳃等人,分头去占东、西两门,自与周勃,来抢北门。天将黑时,韩信引中军赶到,急传号令,不得乱杀无辜时,陈仓早已平定。

        韩信让军马扎在城外,却来府堂坐定。樊哙与诸将都来报功,韩信道:“等立稳脚跟,再论功劳。趁眼下虢、雍两县尚未知道陈仓已破,正可掩其不备,将它取来。”说罢,便传将令。有分教:盔甲不卸,功劳簿上再添几份战绩;刀枪犹举,三秦境内又夺两座城池。正是:驱尽龟虾未足喜,擒来龙王才称奇。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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