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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有朋自远方归


凌挽馥向来爱财,对于这样的商机,她当然也是不会放过的。事实上在她接管凤宜阁不久,她便盘下了一家旅舍,不在闹市之中,在长廊坊。旅舍位置不优越,里面环境一般,饭菜简单,就连名字都是普普通通,叫做迎客楼。这家格局不高的迎客楼,因价格公道,可是很受贫困学子欢迎。毕竟比起那些破破烂烂的庙宇,迎客楼可谓舒适不少。更为重要的是,迎客楼是可以允许以劳代替银子。要想赊账的学子,找到罗伍写个承诺书,签个字,便可在领到一些差事,或是留在迎客楼帮忙做些简单的活,或是到凤宜阁为姑娘们抄写诗句,做几首词,不用吃苦头,罗伍也会顾及读书人的脸面,不需要他们抛头露脸,还能抵些住馆子的钱,何乐不为。迎宾楼虽然无法跻身于京中的那些明楼,但是也因其独特的经营方式,建立其独有的客人对象。一些来京中投奔普通百姓,或者倒卖货品的小商贩,都喜欢选择此作为落脚的对象。长廊坊周围百姓,遇上个年节日或者有什么喜庆之事,也喜欢到迎宾楼吃上一桌,在他们可支付的范围内体验一把下馆子的,不也是不可以。如此一来,迎宾楼的生意虽没有大进账,但是稳定中保持着每月的小盈余还是能轻松完成。

        除了迎客楼,凤宜阁这边最近的生意也好得很。自古青楼便是文人墨客喜欢聚集之地。试问有哪位才子不想来一段与被迫落入风尘的可怜女子相识相爱的风流佳话。学子们相聚在此,品诗对赋,与美人以文相识,即便日后名落孙山,都不枉此行,回去老家足够他们吹嘘上一段很长的时间。客人心情愉悦,凌挽馥的钱库满满,心情更是欢喜。这样的光景从去年年底会一直持续到放榜结束后一个多月。直到落榜的学子会和好友一一道别,相约下一次赶考,才会依依不舍地离开京城。

        话说这日,华灯初起,只闻官道上马声哒哒而至。看门的小厮见有客来,便笑着迎了上去。只见高头大马上下来一位灰袍劲装的工资,剑眉斜飞,手持佩剑,一看便知是个行走江湖的侠客。凤宜阁是打开门做生意的,卖的是欢愉,客人是官家老爷还是执剑走天涯的江湖人士,都是没有区别的。

        公子一下马便把缰绳给了小厮,并扔了一个碎银过去,吩咐道:“给小爷一间上好的雅间,上几坛好酒,叫上花娘过来。小爷我要挑一挑。”京中不愧为一朝中心所在,即便他已经多年未曾踏足,还是那迎面而来的热闹非凡。

        “好咧。”小厮掂掂手中的银子,分量足,出手大方,性格豪爽,要求不高,好客人。

        芸娘让丫鬟将客人领进一间三等雅座,按照客人的要求,送上热水。待其舒舒服服地洗了热水澡出来后,雅间已经摆上了好酒美食,还有五个十六七的姑娘。

        “让她们先留下吧。”

        “那客官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门房丫鬟会随时进来传达。”芸娘掩门而去。暗道,这位公子又是一位品味特殊的,进来什么都不提,不看名册,不点花魁,只点了十六七岁的姑娘。男人爱年轻乃是常事,芸娘在此地多年,自然不会有太多其他的想法,照常对门房丫鬟吩咐了几句,便下楼继续忙其他事情了。

        半个时辰后,有姑娘从雅间出来,神色略微怪异。门房丫鬟甚觉奇怪,姑娘都换了好几轮了,房门内丝竹响乐的声响一点都没有,更不用说嬉闹之声。里面怎么说也有七个人,不说其他的事情,连个小调小曲都不弹奏一下,难不成在里面谈心讲佛理?这里可是凤宜阁,京城第一青楼。门房丫鬟心中琢磨着,抓着个刚出来的姑娘大致问了几句。这一问方是惊讶,他们真的在里面谈心,门房丫鬟心想不太对劲,便转身去找了芸娘。

        根据出来的那位翠娘的说法,里面的公子不要人伺候,自斟自饮,让姑娘们都坐下来拉家常。问她们原来姓名,芳龄,祖籍,家中是否还有其他人,为什么会流落风尘等。谈完了,居然还额外打赏她们银子,让她们出去。

        青楼忌讳打探女子过往,哪怕哪个不懂道的聊起,都会被姑娘简单一两句概括。如这般详细盘查,还打赏银两,感觉来此不是为了欢愉,似乎是在寻找什么。料想到对方来自江湖,不知里面是否藏有其他不安因素。安全起见,在未酿起其他事端前,芸娘决定,请走这位客人。

        “不知客官对我们凤宜阁可否满意?”

        “很好,很好。”酒醇,菜香,人不作怪,舒服。方乘飞行走江湖多年,去过的地方不少,难得见到青楼有如此格局。

        满意,证明心情不错。“看客官衣着,应是外来之人。想必赶了不少的路,也是辛苦了。凤宜阁是可以为客官提供留宿的方便,可是不凑巧的是,今夜房间和姑娘都被包下,实属抱歉。凤宜阁也有些相熟的旅舍,要是客官愿意,我这就遣小厮领客官过去。”

        “不着急,要是阁中没有这般年龄的姑娘,你就再给我上几坛梨花白。”

        还要酒?除了最开始芸娘安排上来的菜肴,后面这个雅间要的,除了姑娘就只有酒。芸娘看着桌上那些东倒西歪的酒坛子,心想,这人不会错把凤宜阁当成酒坊了吧。不是不可以,只是这些都是上等好酒,芸娘在怀疑,这个人够不够银两结算?

        “那个客官你看,如今时辰已经不早。我们凤宜阁也差不多要关门了。这个酒钱和饭钱,不知客官你是否能结一下。要是客官你赏脸,明天过来,我们定会好好招待。”

        “结账,对,银两,是要给。这么好的饭菜,确实应给。拿着,多出来的就当爷打赏你们的。”方乘飞已经醉得连眼下的路都看不清,走路摇摇晃晃的,站都站不稳,笑嘻嘻地摸出一个钱袋,一骨碌全塞到了芸娘手里。

        钱袋应该是用的时间很久了,连边缘的缝线都掉落,芸娘拿在手里,倒出来一看,又是碎银,数一数,才十两。十两,不要说给饭菜的钱,就连进入这个雅间都不够。这回可算落实了芸娘的猜测,这个人是骗吃骗喝的。芸娘伸手在雅间的门框边缘,拉响了暗藏在里面的铃铛。这是凤宜阁的一个暗号,铃铛响起,就证明有人在凤宜阁要吃霸王餐了。护院的小厮很快便跟着铃声来到雅间,原本坐在雅间的姑娘默契起身,后退,主动给小厮让路揍人。

        方乘飞武功底子不差,即便是醉酒,身手还是灵活得很。小厮们扑了好几轮都被他轻松逃走。眼见他“嗖”一声跃过窗台就飞向了走廊,撞上了另外一个雅间走出来的歌姬。歌姬重心不稳,眼看就要朝着楼梯方向摔下去。

        “姑娘担心,得罪了。”方乘飞灵敏伸手拦着了歌姬。

        “多谢。”被英俊男子拉入怀里,哪怕惊慌之下也要保持微笑得体。这是凤宜阁的教导,只是在那么一瞬间,方乘飞仿佛看到了这个美人,嘴角似乎藏着一丝让人不解的弧度。歌姬微笑未收,方乘飞便觉得腰侧一痛,准备低头查看,头顶一沉,“轰”一声长鸣,他似乎感受到脑袋遭受到了某种乐器的撞击。震荡加酒醉,方乘飞脑子一片眩晕,紧接而来的便是鼻子吸入的一阵香气。迷糊之间,他听见了各种嘈杂的声音,似乎有女子指挥着小厮搬人,还有的在讨论着她们的配合是怎么样的天衣无缝。

        “芸娘你看,这是从他身上搜出来的。”放倒了人,便会有小丫鬟将方乘飞身上物件都搜了出来。芸娘大致翻看了一下,除了那把佩剑,其他的可谓一文不值。正当芸娘拿着佩剑,打量着该如何配上一个全新的剑鞘才能让佩剑卖个好价钱时,一张小纸条从剑鞘里飘了出来,上面写了什么,芸娘没有细看,但是那个落款的一个“禛”字,她可是认出来了。

        芸娘秀眉微蹙,吩咐道:“你去闫府,请姑爷和小姐明日抽空回来一趟。”没想到,这本是凤宜阁一件常见之事,竟然找上了姑爷。

        方乘飞醒来的时候,全身无力酥软,已经被人五花大绑了。摇了摇头,意识稍微清醒了一些。周围的环境已经变了,抬头向前,第一眼便看到一个身穿橘色百花纹齐胸襦裙,手挽淡黄披帛的年轻女子正端坐在塌上,笑盈盈地望着他。而与女子隔着小几对面而坐的,便是他的好友,闫楚禛。

        “我劝你还是别浪费力气,这可是上等的软香。芸娘这一夜地给你供着,不要说使不出劲,我怀疑少侠你如今是连皮都是软的。”

        “话又说回来,夫君你是不是也给解释,这是怎么一回事?”早上起来,凌挽馥便接到了凤宜阁的口信,早膳一过,她便拉着闫楚禛回来了。

        “原来是弟妹,那好说好说。”方乘飞是听闻闫楚禛成亲,没想到的是,会在凤宜阁里面撞见他的新婚夫人。从旁边那些人对凌挽馥态度来看,方乘飞判断,凌挽馥是这里的主事之人。

        闫楚禛难得见到方乘飞这个样子,想起今早小厮的话,就有点好笑。向来号称武功好的方少侠,竟然让几个小女子给放倒了。不愧是夫人的凤宜阁。“闲得没事做的人,不熟。”

        “闫楚禛你这个人不能这样没良心,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好歹我们也认识这么多年。”

        “哦,他这样说。”凌挽馥转头又望向闫楚禛,笑眯眯地眼望着闫楚禛。

        “不熟。”闫楚禛决定死不认罪,凌挽馥爱财,他可不想因为方乘飞这个损人,损害他们新婚夫妻情感。

        简单的二字让凌挽馥甚为满意,她站起来,把方乘飞上下打量一番。被美人青睐本来是一件好事,可是方乘飞觉得此刻一股毛骨悚然。她的眼里带着太多玩昧和打量,与其说是看人,不如说是在估量一件货物的价值。

        “走远一点,人也不会跑了。”即便知道凌挽馥这里面有着其他的鬼主意,可闫楚禛看到凌挽馥这样看着其他男子,他心里就是不爽。

        “我在想,既然方公子欠了我家账,那么是不是该做点什么。我这边可不是养闲人的。”

        “我可以,我能打能抗,什么粗重活交给我就好了。”听说可以干活抵账,这活方乘飞熟悉,立马来了精神。

        闫楚禛拿起茶盏,以便掩盖住他快要满溢出来的笑。要是仅仅做点粗活,他家馥儿可不会做这样的亏本生意。没事,反正方乘飞皮糙肉厚,让他见识一下天外有人的滋味也不错。

        “不不不,做粗活是外面那群小厮的,你做了。那他们做什么啊?方公子你这么好的皮囊,我又怎么会舍得让你去做粗活。”

        皮囊?方乘飞怎么感觉听到了奇怪的词,他是不是误解了什么。他转头看了看好友,想寻求解释,可惜闫楚禛一句都不说,俨然已经做好了要看好戏的准备。

        “方公子,你可别让凤宜阁表面的那些东西骗了。要知道现在生意可不好做,我最近正在苦恼着怎么开拓一下。直到看到方公子你,我突然想到,我这是被固有法子困住了。青楼迎客的,又没有说一定得是姑娘,像方公子你这般白净的少年郎,不也是很好的嘛。”

        “主意不错,我听说京中一些老爷们也好这口。”闫楚禛此时终于开口了,及时地补充。

        “我就说,我还听说,一些深宅老夫人,还想找个贴心的人,无奈一直找不到好的。”

        眼瞧着这两人一来一往的,已经把他商量得妥妥当当了。方乘飞这回可是明白了,慌了,忙叫道:“闫楚禛,你可不能这样对我。怎么说我也没少为你跑来跑去的。好兄弟,我求求你了,帮我打个白条,我日后必然报答。”

        “不不不,他打白条,不也是我亏。”凌挽馥摇头拒绝。

        “要不这样,我这个人腿脚工夫不错的,我给你们当护卫。相信我,只要有我在。不要说贼,连一个苍蝇我都不会放进来。闫夫人,我错了,你饶了我。我吃住也不讲究的,给啥吃啥。”只要不要他去男窑,他做什么都没问题。

        “只是少不了二两好酒。”凌挽馥没好气地说道。

        “呵呵,要是偶尔有点打赏也是不错。”

        可惜了,凌挽馥就知道,自从闫楚禛出现,她要想白赚就很难,要知道,这笔生意可是很可观的。事实上,凌挽馥也知道,方乘飞是不可能的。他性子豪爽,绝对不是会讨他人喜欢的性格。到时候得罪了客人,她更亏了。且他身手好得很,要不是性子正直,觉得欠账不好。他估计早就跑了,哪里还给这样捆着。

        “这是你欠下的账,除了你花的,还有就是你给凤宜阁造成损失。你的活是罗叔和芸娘安排的,包吃住,月钱十文,你可以选择每月全额交或者对半交都可以。”

        方乘飞被松绑,拿起桌面的账单看了一眼。这一看,惊呆了。“弟妹,这不对吧。”

        “不会啊,我向来都是明码标价,你别看那些杯杯盏盏,可贵着呢,还是我精心挑选的。”

        “可是这个琵琶和软香?”方乘飞记忆没错的话,当时那些歌姬都很默契抱起乐器躲开了,哪里会有损坏乐器。至于软香,应该是用来放倒他的吧。

        凌挽馥狡黠一笑,好心解释道:“看来那个西域商人没有骗我,果真是货真价实。这香,不仅让人动不了,就连脑子都不灵光了。那琵琶当时可是狠狠敲在你脑袋上,你怎么能忘记了。那些软香,芸娘可是下足量,挺贵的呢。”

        啊?这都能算到他头上?方乘飞行走江湖多年,终于深刻领悟到女子难养也。方乘飞保证,今后绝对不会小看好看的女子。就这样,方乘飞就算在凤宜阁住下来。他是个守信用的人,老老实实地把活干完。只是不用干活的时间,他经常外出。他这次回来,似乎在找着一个人,一个失散多年的亲人。

        这世界上,既然有人百般不愿停留,则会有人拼尽所有,想在着繁华的京中打拼出另外一份天地,期待的所在,总是那么的千万般不一样。

        三月已过,会考的结果经过了评卷的内阁学士的多番讨论,终于出来了。贴榜那日,场面可谓热闹。榜刚一贴出来,学子和家中仆人,纷纷涌了上前,仿佛错过了,榜单上就会丢失了那个他们密切关注的名字。

        闫家今年参加的会考的是闫承祥,闫达也派仆人前来查看结果。对于闫承祥的成绩,闫楚禛是有底的,是以不急着在人群中凑热闹,反而拉着凌挽馥在榜单对面找了一个茶楼,坐在二楼的临街位置。一边品着茶,一边看着楼下的喜忧参半。不管是学子,还是普通的百姓,都在讨论着,今年的第一名落寒门,是一位来自边远荆州的贫穷子弟。即便考试的日子只有那么几天,但是每次科考,学子会提前进京。除了考虑到要适应京中的水土,更为重要的是,他们希望借助考前的这段时间行文。所谓行文,便是学子们会拿出自己最为得意的作品或是登门拜访寻求名仕的指点,或是在京中有名酒肆茶楼间切磋,以此来提高自身知名度,间接让评审的内阁学士认识自己,博取好感,提高中榜的可能性。闫阁老在时,也会有大量文章从正门送进来。更不用说那些打着行文的名义,实则为收受银两之事。寒门子弟家中贫寒,大多没有路子和银两去打点,因而他们只能依靠的是考场上的临场发挥,胜算便会大大降低。距离上一次寒门子弟博得头筹,京中的众人已经不记得是多少个年头以前的事了。

        “这回可好了,有人可要翘胡子瞪眼珠。”不仅是状元,本次的前十名,寒门出生的几乎占了一半。除了这些学子的努力,凌挽馥知道,是闫楚禛暗中清除考场作弊,为他们打扫了前进的道路。这样的结果,恐怕一些贵族名门不可以接受的。他们多年以来信手沾来的东西,突然间没了。可闫楚禛的手脚太干净了,他们是抓不出可以出气的点,想必只能憋着气一边训斥子孙无作为,一边咬牙切齿地咒骂闫楚禛。

        “确实不太高兴,每天几位大人的脸可黑了,府上厨房里的黑炭想必都比他们的脸白。”闫楚禛淡淡地答道。大臣们的黑脸色似乎没有影响到闫楚禛的心情,相反的,他反而十分高兴。那些人的脸要是不黑,他们大虞的天空就不会有晴朗的一日。

        恩科中榜,朝廷会派遣礼部官员,专门手持红绸文,骑着高头大马到府上为状元郎等前十名报喜宣读中榜结果,以表示圣上的爱才之心。今年中榜的寒门学子多,送榜的官员难得的走入了长廊坊的迎宾楼。

        “高启在吗?”官员见店面不算华丽,进出的大多为衣物破旧朴素之人,想着这必然不是什么富贵人家所到之处,心中难免不悦。见没人应答,官员没好气地扯着嗓门朝着里面又叫了一句。

        “官员找到的可是高启?”掌柜从后面进来,见有人在大门大叫,迎了出来,才听清并非住房,是来找人的。“官员稍等,这个时辰高启应该在后院砍柴,小的这就让人去把他请过来。”

        店里的小二转身去了后院,不到一回,便领着一名年约二十五六的男子出来。男子粗衣麻布灰色袍子,腰系着黄麻围裙,上门零零碎碎地沾着各种木屑。高启听说礼部官员过来送榜,意识未曾反应过来。小二好笑地摇摇头,在他后面猛地推了他两下,高启才有了现实的感觉。他所见所闻并非梦,乃是他多年的期待,甚至在梦里都憧憬着的,他真的有机会高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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