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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无情冷面女 有义冷面郎


第二日晚,日落西山,月藏云中之时,古樱婵便随着赵溯、沈巽二人再探元合庄。此时已过子时,四周皆静,院落已无人声,昨夜的北屋此刻也已熄灯,那冷面女子应该已经入寝了。

        三人来至元合庄院后假山处,古樱婵上前查看了一番,便扭动假山上一块突起之处,一番运转,假山便应声而开。沈巽看了一眼古樱婵,面有赞许之色,古樱婵却因沈巽的关注紧张地手脚都不知该放在何处。

        三人进入假山,古樱婵又回身关上了机关。假山只是一个入口,通道却在假山下方。这里狭长但并不憋闷,显见有通风口,使里面不断空气,正是囚人之处。越往里走,却越是宽敞,行不多远,便出现了第二道暗门,此处暗门仍刻画着神龟的图腾,与元合庄大船上的图像一致,显见是元合庄固有徽章。古樱婵稍琢磨推敲了一阵,便找出开门的机关,不一会儿,三人便打开石门,进入暗室。暗室里尚有烛火闪烁,两个看守之人此刻已经扶案睡去,赵溯上前点中二人昏穴,二人就势歪倒在地。

        这里的牢穴分为一个个单独的小间,小间四面不通,只有一扇铁门,门板底处仅有一处可伸手取饭的窗口,看来除了开锁放人,没有人可以逃出生天。

        沈巽进了暗室后,便从袖中取出一物来放置在嘴边,一经吹动此物便发出一声悠长的声响,这声音并不算大,好像只有一丝一缕,但却像炊烟一般并不断绝。不一会儿,一间暗室中有人扣动门板,其声三短三长,正是无意坊的暗号。沈巽来至此门处,用力试了一下,却无法扳动铁门分毫,知此块铁板极厚,怕是很难以内力推开。回身到昏倒的两个看守之人身上摸索,却并未寻见,想来他们便也只有看护之权,却不可开启牢门。

        正迟疑之际,却见古樱婵从袖中取出一物,看起来像是锁匙,却比普通锁匙多了很多突起,沈巽不禁诧异,这如何能插到锁孔里?古樱婵却猜出他的心思,俏皮地用手按了一下其中一块突起,却见此处一下子缩进了锁匙的直杆里,原来这把锁匙可伸可缩,探进锁孔时若碰到硬物,便会弹回去,如遇孔穴便又伸展。沈巽不禁心中暗自赞叹,微微一笑,轻轻点头。

        只听“咔擦”之声不断,那铁门便被古樱婵的钥匙打开。赵溯、古樱婵见状,后退两步,让开空间,沈巽便一闪身进入牢房。

        但旋即,却见沈巽又慢慢地退了出来。赵溯正狐疑,却见牢房里走出一人来,正是昨晚看到的冷面女子。

        那女子戏谑地看着沈巽,因阴谋得逞嘴角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赵溯见此情境,已做好应战准备。左手按住阳剑剑柄,只待对方发难便要出手。

        那女子看着沈巽道:“凤酉,好久不见。”

        沈巽冷笑道:“你不是天天见得到如我一般之人。”

        那女子道:“我便知昨夜是你,从那三名无意坊的信使被我抓了来,我便猜到你会来。”

        沈巽道:“既知我意,便放了我的人。”

        那女子道:“好,你发话我放人便是。只是你对我怎么还是如此冷淡?再过不到半年,我二人便要成亲了,难道你要直到那时才肯对我温柔吗?”

        此言一出,赵溯和古樱婵不禁大惊,此人竟然与沈巽有婚约在身。

        沈巽却还是那般冷淡,言道:“我们真成得了亲再说。”

        那女子却邪魅一笑道:“你心里清楚,除非元合庄和无意坊都不存在了,否则我俩任谁也逃不过这个宿命。”

        沈巽道:“你找了那些人是为何?”

        那女子知沈巽所询的是昨夜见到的与沈巽相似的男子,却装做不知,言道:“凤酉,你问的是何人呀?”

        沈巽冷笑道:“元幼南,你那些心思若被我家老爷子察觉,这桩婚事必然做罢,你也不用妄想吞了无意坊,你既没机会,更没那个本事。”

        略顿了顿,又道:“还有,我再说一遍,你尚没有资格叫我‘凤酉’。”

        此女子正是元合庄东家元细泉之女,元家一向人丁单薄,常有幼子夭折之事,传到元细泉一辈更是一脉单传,且元细泉虽娶妻妾数名,但却一直不曾生育,直至其年近五十,方得一子一女,也算一件奇事。谁知其子终是没有逃过元家数百年的恶运,十岁时便夭折了,仅剩此女,名为元幼南。

        此女虽身为女子,但成年后一经入行便显示出超于常人的经营谋略,却连元细泉都自觉不及。且因元细泉如今已近七十年数,虽是仍寿康健壮,但毕竟岁月不饶人,精力日衰。故而元合庄大小事务已多交至元幼南手中,元幼南也不负所望,将元合庄经营的有声有色,一年前央求父亲与无意坊结亲,欲以无意坊的庞大消息体系相助元合庄发展。元细泉欣然同意,两家的亲事便定于明年春季举行。

        此刻元幼南却不理沈巽所言,眼光移到古樱婵身上,轻声道:“这是何人啊?从未见过你与女子同行。”声音虽极为轻柔,但从她口中说出,不知为何,却带着阴森之气。

        赵溯知元幼南心狠手辣,生怕她突然出手伤了古樱婵,便欲将古樱婵拉到身边,沈巽却抢先一步,将古樱婵藏于身后,却不发一言。

        元幼南眼神变得凌厉,冷冷地道:“怎么?你怕我伤了她?”

        沈巽道:“她是何人无须与你解释,你放了无意坊的人,再送上元合庄的三颗人头,此事便罢了。”

        赵溯闻言看了一眼沈巽。与他相处的沈巽虽似月亮却是皎洁照人的,但此刻的沈巽却如一轮冰月,且藏在乌云之中,不带一丝暖意。

        元幼南嘿嘿一笑,道:“可以,这都是小事,我说了只要你开口便好。”

        沈巽道:“你劫了我的人,便是为了引无意坊与赤炼门争斗?此事是你一人心思,还是受制于人?”

        元幼南道:“有何分别?你一直知道,我想得到的不只是你的人,更是你的心。无意坊若有大祸之时,你便只有求助于我,那时你也才会顺服于我,我便能得到我想要的东西。”

        赵溯从未见过世上竟然还有如此想法之人,为了得到沈巽,便要出手毁了无意坊,让沈巽无所依傍,顺服于她。

        沈巽冷眼看了一眼元幼南道:“我劝你想好再回答,如果你受制于人,那就说出你所属组织的名号来,如果只是你一意为之,却好办的很。”

        元幼南不禁问道:“那便如何?”

        沈巽道:“杀了你一人便可。我尚保你元合庄周全。”

        元幼南却不以为然,道:“你可知我为何心悦于你?只因我们是一路人,这世上都是蠢笨之人,偏要讲什么仁义风范、江湖正道,都是狗屁,一文不值。只要你我联手,打通信息与商道,打造一个金银帝国又有何难?”

        沈巽邪魅一笑道:“却无不可。”

        元幼南双眼冒光,向着沈巽道:“当真?”

        沈巽冷声道:“却是在无意坊吞了你们元合庄之后。”

        元幼南微一提眉,轻声一笑,却不再说话。一时地牢再无声响,静寂地骇人。

        古樱婵本藏在沈巽身后,此时听两人无声,便好奇地偷偷露出头察看。那元幼南刚被沈巽言语戏弄,心中气恼,突然见古樱婵扯着沈巽的衣服向她探望,两指空弹,一股气流向着古樱婵眉心疾去。古樱婵见状吓得大叫一声,一下子躲回沈巽身后,气流擦着沈巽衣角而去,竟将对面的洞壁弹出一个窟窿。

        赵溯见状迅速抽出阳剑,一招“三请佳客”直击元幼南左右“肩井”穴,元幼南却不闪躲,竟看准剑招来势,欲用一双肉掌夹住赵溯阳剑。

        赵溯迅疾调整剑刃方向,阳剑由坚转横,元幼南再夹便要夹在刃上,元幼南却及时变招,闪过阳剑,弯指成爪,向着赵溯面门而来,手段竟是十分凶猛毒辣。

        赵溯身子一滑,从她掌下穿过,回手抽出阴剑,直点元幼南背后“秉风”“曲恒”两处大穴。元幼南却似背后长了眼睛一般,反手一爪按住阴剑的剑头,突然看着赵溯邪笑一声,身体向箭一般向右弹出,正一把抓住正在看热闹的古樱婵,原来她每走一步都计算得当,却是为了逐步靠近古樱婵而来。

        古樱婵正看着两人厮斗,突然被元幼南抓住,大吃一惊,连叫都不会了。元幼南随手一扯,便欲将古樱婵拉过来,却见眼前突然多了两道身影,却是赵溯沈巽同时出手向她击来,元幼南没想到两人会全力合击,不得不放手连退了三步方站定,狐疑地看着二人道:“你二人到底何人喜欢她?”

        赵溯尚未答话,沈巽已经冷声说道:“你无需知道。”

        元幼南听闻,突然弯指成弓,弹出一股气流向古樱婵而去,狠声道:“我偏要知道。”

        其气流极强,竟用了八成功力。此气流无实物所依,却极难辨别,古樱婵只觉得一股疾风迎面而来,要闪躲已经来不及了。而此时赵溯与沈巽二人都站在元幼南面前,刚刚一拉,将古樱婵拉得离三人都较远,此时欲救却绝无法追上气流之速。

        古樱婵见避无可避,只能回转身体,以背迎向气流,只听气流击中古樱婵后背,发出“噗噗”的声音,古樱婵竟直直地被气流推着向后退了七八步方站定。只觉得后背生痛,犹如被铁棍击打了一般,但却并无血迹。其衣衫已被击破,露出里面一件薄如蝉翼的夹衣,却正是沈巽所收藏的百练冰蚕衣。

        元幼南见气流击中古樱婵,正欲得意,却见古樱婵只后退了几步,并未受伤,又见露出内着衣物,转头看向沈巽,剑眉上挑,厉声道:“你把百练冰蚕衣给了她?”

        赵溯沈巽二人见古樱婵无事,心中方大石落地,迅速移至古樱婵身边,赵溯仔细察看了古樱婵衣服破损之处,知并无大碍,才放下心来。

        沈巽并不理元幼南,轻声对古樱婵道:“可有不适之处?”

        古樱婵听沈巽关切,不禁脸红道:“沈公子,樱婵无事,来之前你让我穿得这件蚕衣原来是件宝物,樱婵原来并不知,回去我便脱下来还给你。”

        沈巽道:“你不会武功,这件冰蚕衣可以阻隔刀剑、减弱掌力,于你有益,便赠予你了。”

        古樱婵闻言道:“那怎么行?这件冰蚕衣如此珍贵,樱婵受之有愧。”

        赵溯见状道:“古妹妹,凤酉说得有理,你此去一路艰险,有此衣物护身,我也安心些。”

        元幼南见沈巽根本无视她的存在,心中气恼,却不表露出来,反和气问询道:“不知古姑娘是要去往何处啊?元合庄的商号遍布各地州郡,倒可以相助一二。”

        沈巽闻言,眼神凌厉地看着元幼南道:“你我之事,无关他人,如若我知她有任何危险,我必让你元合庄鸡犬不宁。”

        元幼南脸色瞬间一变,恨声道:“好,好,我终有一天,让你做我的裙下之臣。”说完一挥衣袖,转身离去,边走边说道:“那三人,我明日送到府上,只是你们无意坊与赤炼门之战却避无可避。”

        沈巽眉头轻皱,他知元幼南做事决绝且周翔,看来,不久后,两派之间必有一场风波。

        三人回至客栈后,沈巽终是放心不下无意坊之事,便要先回府里了解一下情况,更看一下可有崔晴儿的消息。

        赵溯见古樱婵自沈巽走后闷闷不乐,已猜出她的心思,却也并不好相劝,只买些小玩意逗她开心。

        至当日傍晚时分,沈巽又回至客栈,见到赵溯便道:“崔晴儿找到了,已经被护送着回了赤炼门。”

        赵溯听闻,才放下心来,但见沈巽面色仍有担忧之情,便问道:“凤酉,还在担心何事?”

        沈巽道:“那元幼南是个做事狠辣之人,且一向周全,如今她说赤炼门与无意坊必有一战,那便一定还有什么隐藏之事我们尚未发现。但现在崔晴儿已经被护着回了赤炼门,却不知还有何事能激起矛盾?”

        赵溯也不知这里面还有什么玄机,便相劝道:“如今可以察看到的危机已经渡过,我们在明,他们在暗,只能谨慎行事,静观其变了。”

        沈巽点点头,道:“却也只能如此。”

        那古樱婵从沈巽回到客栈,便一直双眼含羞看着他,不发一言。此时,沈巽和赵溯方注意到古樱婵的神情,赵溯轻声笑道:“看来,古妹妹也有事与凤酉相商。”说完,起身含笑离去。

        沈巽见古樱婵神态已知其意,看了一眼古樱婵道:“你出来。”

        古樱婵应了一声,便跟着沈巽来到客栈后院。沈巽从怀中抽出两柄状如弯月的袖刀,道“这两柄弯刀,名为鸳鸯刀,一阴一阳,小巧灵变,适合女子使用。”

        古樱婵接过双刀一看,此刀与平常的双刀不同,每一柄弯刀都如两柄弯月相交一般,如此便多了两处尖刃,其刀柄小巧,古樱婵伸手一握正合自己手的尺寸,不禁欣喜。她性喜机关等物,对设计精巧的东西便都极感兴趣。如今得了这双刀,竟比得了冰蚕衣还开心,爱不释手。

        沈巽道:“今日,我教你一套刀法,共有十四式,是八卦门掌门夫人于圭风结合八卦掌法演化而成的。我只教你一遍,你记牢了。”

        古樱婵听闻,知沈巽有爱护之意,心中一阵感动,虽沈巽仍是一张冷脸,但在古樱婵看来,却是最温暖之人。

        沈巽却无二话,站稳身形,一套鸳鸯刀使开来,只见每一刀出刀角度都极为刁钻,让人意想不到,多用了转、环、剜、削等术,先卸力再用巧力转至对方脖颈之处,正是适合女子所练,用巧劲取胜。

        沈巽虽说只打一遍,但每一招都极为缓慢,古樱婵又极为聪慧,果然一遍下来,已经全部熟记于心。

        沈巽见古樱婵看得认真,收刀后,便道:“你打给我看。”

        古樱婵应声,在脑中回忆了一遍十四招鸳鸯刀法,随即唰唰地舞出来,其身姿优美,跳跃轻巧,却比沈巽舞起来更显俏丽,只是因没有根基,杀招用力不足。

        沈巽点点头道:“尚可,每日勤加练习,日后行走江湖,也有一技傍身。”

        古樱婵轻声应了一声,沈巽便回头欲走,古樱婵不禁开口轻呼道:“沈公子!”

        沈巽回头望向古樱婵,古樱婵似乎鼓足了勇气,突然道:“沈公子,谢谢你,樱婵受了你的恩惠,却无法回报于你。以后,若是公子有用得到樱婵的地方,樱婵一定全力而为。”

        沈巽听闻,淡淡地道:“无须。”便不再言语,回转屋内,留下古樱婵一人,神情暗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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