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发现不对劲

“而后用药什么，效果也更好得多。但单单想要求个福就能治好病，大抵是不可能。”

        “那您也是觉得，那些所谓作法什么的都是虚谈了？”

        慕惜月这样问，其实是想让老祖宗不刻意认为自己头痛全部都是因为柳姨娘。

        “算是吧。”

        张太医说完，再没有和慕惜月多说，但明显看到慕青山神色轻松了不少。早有人告诉慕惜念宫里来了太医，慕惜念忙不迭也同丫鬟来了老祖宗的屋子。

        一时间，外室堆满了人，但异常安静。

        “爹爹，我来晚了，姐姐也在啊。”慕惜念喊她“姐姐”或者是说什么客套话的时候，语气中总有那么一丝嘲讽或是不情愿，让人听起来格外不舒服。

        慕惜月颔首，没有说话。慕惜念往前走了两步，似乎是想要透过丝质帘子看里面的情况，但就算看到了也只是张太医给老祖宗把脉的情形，没有什么不同。

        慕惜念难得是略有沉重的表情，走过来也站在了慕青山身旁，时不时看一眼帘子。

        她这样细微的举动，让慕惜月有些奇怪。要说是因为担心老祖宗，便觉得很牵强了。慕青山一颗心也在老祖宗身上，并没有注意到慕惜念神情的变化。

        外面又来了人，却被小厮挡在了外面。

        “是关乎老祖宗的，我怎么不能看看。”

        “老祖宗说了，不愿意见您，还望多包涵。”

        是柳姨娘的声音，不让进来大概也是老祖宗吩咐的。把那法师的话当真了的，只怕老祖宗是第一人。

        慕惜月在心里想，这一次算是真的难为柳姨娘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拦在外面。

        慕青山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起身朝外面走了出去。

        推开门，柳姨娘大概也没想到慕青山在这里，因而显得越发无措。

        “你怎么来了。”慕青山问道。

        柳姨娘顿了一下，垂眸回答：“听说宫里来了太医给老祖宗诊治，我心里也是实在放心不下，过来看看。”

        “昨天晚上肯定没睡好罢，今天怎么不在屋子歇着，可要当心身体。”

        话是这样说的，但稍稍有心的人看来，都知道慕青山是不情愿柳姨娘在这里的。柳姨娘瞬间红了眼眶，却把头低的更深了，生怕被慕青山看出来。

        慕青山也觉得对不起柳姨娘，安慰柳姨娘说：“看你精神不太好，现在太医也在里面瞧着，估计还要许久才能有个结果。不如我陪你出去走走，透透气也好。”

        说罢，不待柳姨娘同意已经走了出去。

        柳姨娘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出来的样子，跟着慕青山出去了。

        看着这一幕，慕惜念突然扬了扬嘴角。她大概是没有注意到，慕惜月在注意自己。捕捉到慕惜念反常的神情，慕惜月心里越发奇怪，却不动声色捧着茶杯喝茶。

        有丫鬟掀开了帘子，老祖宗身边另一个丫头会意去拿纸和笔。张太医看了一眼众人，说道：“我先给老祖宗开一些药，按时喝着，对治老祖宗头疼会有些作用。”

        “那太医您是还没有诊出来老祖宗到底是什么病了？”慕惜念问了一句。

        她身边的丫鬟接口说道：“幸好方才没有让柳姨娘进来……”

        她话还没有说完，慕惜念瞪了那丫鬟一眼，丫鬟急忙住了嘴。

        “呕……”

        突然听到里面老太太干呕的声音，太医急忙又返回伏在老祖宗身边。丫鬟们手忙脚乱又是端水，又是拿毛巾。

        慕惜月也没有闲着，拿了漱口盆走过去蹲在了老祖宗面前。

        老祖宗趴在床边，喘着气干呕，眼泪花都要挤出来。丫鬟端着水递到了老祖宗面前，老祖宗喝了几口水，突然一摆手把碗拨弄到了地上。

        瓷碗摔碎，水溅的到处都是。

        老祖宗狂吐了起来，呕吐物恶心的味道引得不少人皱眉，却不敢抱怨。慕惜月极力屏息，等老祖宗吐完重新躺在床上，才端着老祖宗呕吐物往外走。

        刚走出去，她的丫鬟过来要接她手中的东西，说道：“小姐，这些我去倒掉就好了。”

        她点了点头，刚把盆递给丫鬟，却突然不动了。盆里的呕吐物是绿色的，中间点点泛红的东西应该是血。虽然没见过多少呕吐物，但老祖宗吐出来的东西很奇怪，她还是看出来了。

        “小姐？”丫鬟看着慕惜月迟迟不松手，满心奇怪叫了一声。

        慕惜月皱起了眉，“你有没有觉得，老祖宗吐出来的东西，有些奇怪？”

        听她这样说，丫鬟也看了一眼盆里的东西，“是有点。怎么了小姐，有什么不对吗。”

        离得老远，都能闻到那东西刺鼻的味道，让人作呕。慕惜月闭上眼，犹豫了很久，才凑了上去。

        丫鬟惊呼一声：“小姐！”

        慕惜月闻了闻里面的东西，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松了手自己在一旁也干呕了起来，许久才缓和。

        那丫鬟已经变了脸色，丝毫不理解慕惜月在做什么，错愕的看着她。

        慕惜月深吸了几口气，才喃喃自语：“果然不对。”说罢，转而看着丫鬟，拉着丫鬟一同走了出去。在走廊偏角，慕惜月才小声对那丫鬟说：“我早就觉得这件事蹊跷了，现在看来我猜测的可能是对的。”

        丫鬟被慕惜月说的莫名其妙，虽然没有听懂，但还是问她：“那小姐，我现在要做什么。”说罢，看了一眼盆子里的东西，却迅速挪开了眼。”

        “你听我说，不要把这些东西倒掉，先找个地方藏起来。放在哪里都无所谓，不要被人发现就是。”慕惜月神情严肃吩咐道。

        丫鬟有些迟疑，慕惜月又补充了一句：“按我说的去做。”

        说罢，转身离开了，只留下丫鬟欲哭无泪去处理这些东西。

        慕惜月急急回到房中，刚刚之所以会做出那么奇怪的举动，也是与自己内心深处的疑惑有关。老祖宗身体明明健朗，却突然头痛，并且医生来看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这事本身就足够让人困惑，而慕惜念的种种怪异的举动也是让人生疑。

        自己的马车明明行的好好的，却突然半路冒出来了一个不知名的道士说是自己身上有污秽，并且在后来在府中见到了那人。这人让人感觉疯疯癫癫的，还说柳姨娘腹中的胎儿是浊物，一切的一切都给了慕惜月一种感觉，让她明白这些事情一定不是巧合那么简单。

        从那时候起，慕惜月便开始观察起众人的反应来，并在心中暗自揣度着这一切。老祖宗头痛是因，后面请医生医治以及请道士便是果，这因果之间，却是因了一些东西，所以才能串联在一起。

        慕惜月细细想着，脑海中回想着一幕幕的情景，突然慕惜念怪异的表情浮现在了她脑海中，这时所有的线索串联在了一起，答案似乎也在那一瞬明晰的起来。刚开始为老祖宗诊断过后，是谁提到了房间里面进了不干净的东西，又是谁提议请的法师，以及那法师后来说的话，像是安排好了一样，这些事便如此顺理成章的发生了。

        一切的矛头都直指柳姨娘那还未出生的婴儿，而到底是谁怀着那么大的恶意，答案不言而喻，而刚刚自己对那呕吐物的观察，也坐实了她的猜想。

        那东西的颜色如此的不寻常，以及自己所闻到的那种令人作呕的味道，都让她明白，这里面，肯定是有人捣鬼。

        那么又是谁，会对那么小的孩子心生歹意，还未出生便被安排下如此命运，倒也是深谋远虑。

        想及此处时，慕惜月已来到了房中，她左右翻找这，不一会功夫，一根泛着寒光的银针，已然出现在了她的手里，慕惜月看着这银针，嘴角浮现出一丝笑容，现在，就是答案揭晓的时候了。

        这时，门帘响动，只见刚刚那个处理呕吐物的小丫鬟走了进来，恭敬的对慕惜月说：“小姐，那些东西我已经放在了柴房中，暂时不会被人发现的。”

        慕惜月眼中满是寒意的看着这小丫鬟，点了点头，温声开口道：“做的不错，现在就是不能让别人发现那些东西。好了，带我去看看。”

        小丫鬟惊讶的看着慕惜月，不明白自己的主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刚刚慕惜月让她把那呕吐物藏好，她心里就很疑惑了，一盆呕吐物而已，有什么可藏的呢，还不让别人看到，但毕竟主命难违。

        无奈之下，自己只得忍着恶心，把那盆端到了柴房中的角落，现在刚刚放好，小姐却又让自己带着她去查看。

        “是。”小丫鬟只得忍下心中的困惑回道。随后摸摸头，一脸不解的开口问道：“小姐，奴婢知道不该多问，但奴婢实在是好奇，那盆东西那么恶心，您为什么要这样上心呢?”

        慕惜月看着小丫鬟那皱成一团的小脸，嘴角微不可察的扬了扬，随即语气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带我去就是了，问那么多干嘛？”

        小丫鬟看着慕惜月骤然冷却的面孔，却是吓的不敢再说一句话，只得转身往前走去，乖乖领着慕惜月去察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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